公益人
郝景芳:公益和寫作都是一種療愈

中國慈善家 · 2022-06-15

讓更多人去關注鄉村兒童教育,這些孩子非常需要被看見。

 

郝景芳,童行書院創始人CEO、科幻小說家。2017年,創立童行書院,同時推出針對鄉村兒童的教育扶持公益項目。攝影/本刊記者 張旭

 

本刊記者/吳可言

 

初夏,北京新冠疫情防控還相對緊張的時候,郝景芳決定暫時離開北京,拖家帶口往南走,一邊旅行一邊寫作。和許多專業“寫字人”不一樣的是,寫作對于她來說是一種放松,一種療愈,一種逃離。

 

如果只是當作家,那是一個很純粹的職業,但現實中的斜杠青年郝景芳并不滿足于此。她身上的標簽很多——作家、母親、創業者、公益人,每一個放在別人身上都夠累的,但她沒覺得有什么特別,似乎也不會抱怨,好像對她來說這種多重角色的人生是天經地義。

 

“你好像做什么都挺容易的樣子”,聽到記者說的這句話,郝景芳笑了,“我現在的狀態比較踏實,也相對放松,也能夠用比較平和的心態去看待問題!彼f,“我是比較理性的人!

 

記者眼前的郝景芳,長發披肩,身穿黑色連衣長裙,腳上是一雙很高很細的黑色高跟鞋,站著坐著都腰板挺直——顯然她和許多愛美的女子一樣,都很注重自己的“人設”。她確實很理性、平和,言談間總是淡淡的,直至談及自己在公益項目中接觸到的鄉村孩子,她才有了情緒,哽咽著,眼眶里有了淚花。

 

公益已經做了5年,用郝景芳的話來說,只是剛剛把“萬事開頭難”的那一部分完成了,接下來,就是要在這塊田地里深耕播種。

 

這注定是一條漫長又充滿發現的道路。

 

郝景芳在廣西公益讀書會上講課。

 

萬事已經開頭

 

《中國慈善家》:這半年來疫情打亂了我們的工作和生活節奏,也影響到你了嗎?

 

郝景芳:2020年疫情開始之后,我們公司越來越多的員工采用遠程辦公的方式。最近北京受到疫情影響,我們也不能到公司上班了,所以我打算到6月把辦公室退租了,全部改為線上辦公。之后再看看情況,疫情穩定了,我們再租新的辦公室。對于我們這樣的小公司來說,長期租著辦公室,成本還是挺高的。

 

三年的疫情確實改變了所有人的生活,對企業的組織模式、運行模式也都有很大的影響。其實我覺得這種靈活的工作機制也挺好的,大家可以居家辦公,節約成本,只是線下的課程受影響了,原來我們在周末和暑期都會開展營地活動,現在基本都取消了。

 

不過,也因為受疫情影響,公司業務沒那么多了,我們的團隊騰出了更多的時間和精力投入公益項目。

 

《中國慈善家》:我們注意到,最近童行書院推出了“愛心助學益童成長”的項目,你的公益事業已經開展了5年時間了,有什么心得?

 

郝景芳:剛上線的這個項目是由北京天使媽媽慈善基金會發起,我們童行書院贊助的。線上的活動現在已經有90多所學校報名參加,一共有677個班級,26000名學生。這些學校都是看了我們的介紹之后主動報名的,這是我期望看到的。

 

我們做公益的主要有兩種模式:一種是由童行書院派老師到實地支教,另一種則是將課程輸出給鄉村學校,培訓當地老師給孩子上課。前一種方式相對簡單,只需要我們在公眾號上招募老師,聯系好學校以后就可以派老師去當地了。第二種方式實施起來難度大一些。我們需要研發通識教育課程體系,包括科學、人文、藝術這三個方面的課,而且還需要將創造力培養的思維融入課程之中。

 

最初,我們在線下開展項目制的學習課程,將研發的課程體系做一個初步的試驗。因為我們是面向C端招生上課,家長和學生的反饋比較直接。這些課程要經過多次調整,再輸出給鄉村小學。這些課程如何在鄉村學校落地,落地后效果如何,都需要我們去跟進。

 

2017年開始,童行書院陸續開展鄉村學校教師培訓。圖為郝景芳與吉林鄉村學校教師合影。

 

目前,我們有五所學校是由童行書院的全職支教老師常駐的,每個老師至少支教兩年時間,完全按照教學大綱和學校要求來上課。這樣,我們的老師和當地學生就有長時間的接觸,能夠陪伴他們,觀察他們的變化。

 

有個在吉林支教的老師告訴我,他那邊有一個孩子學習成績相對落后,容易被批評,這樣的孩子很容易自暴自棄。這位老師就先和他交朋友,和他聊天,鼓勵他,告訴他只要愿意學就能夠做好。其實這樣的孩子很多,他們的生活里缺少持續的關注、陪伴和聆聽。有的時候,我們的老師會交流一些具體的教學方法,比如關注最后一排的學生,不要忽略他們,讓這些孩子也有發言表達的機會。這些“后進”的孩子一旦感受到別人的關心和信任,行為就會改變。

 

我每次聽到支教老師的這些反饋,都會很受觸動,會感覺自己現在做的事情還是很有價值的,也希望把這件事越做越好。

 

《中國慈善家》:一開始為什么會想到要去做這件事?

 

郝景芳:我2013年博士畢業后進入中國發展研究基金會,第一份工作就和兒童公益有關,對于這個領域比較熟悉。我知道,哪怕到了現在,在中國鄉村依舊有大量的留守兒童,父母不在身邊,教育資源也很匱乏。如果沒有人持續不斷去推動一些事情,鄉村孩子與城市孩子之間的差距只會越來越大,造成貧困的代際循環。所以我還是希望扎根下去,好好做一些事情。后來,我離開基金會出來創業,開始探索企業化運行的模式,其實也是想探索一條不一樣的公益道路。

 

教育事業可能需要十年才初見成果,想做出點成績要花上至少20年時間,這是一個漫長且艱難的過程,做教育公益更是如此。我的感受是,要把很多事情推動落地,已經要花掉兩三年時間,之后要追蹤效果,進行迭代更新,將規模做大,這中間要付出很多艱辛,很不容易。

 

從目前來看,我認為自己所做的事情已經很順利了,規模還可以,效果也還不錯?杉幢闳绱,我依然有種萬事剛起步的感覺。因為是剛起步,我認為童行書院的課程研發和產品研發,在體系上還是有不足,還需要繼續迭代升級。

 

此外,我們一些落地的項目也剛剛開始,今年才初見成效?偟膩碚f,真的是萬事開頭難,要花很多時間深耕。

 

郝景芳認為,鄉村兒童最需要的是陪伴與理解。

 

《中國慈善家》:你的公司開發的課程主要是針對城市的孩子,而公益項目的目標對象是鄉村兒童。鄉村的孩子和城市里的孩子還是不一樣的,你怎么解決差異性問題?

 

郝景芳:我的觀察是,這兩者之間的差距大約在兩三年左右。比如說,城市的孩子學齡前就懂的知識,鄉村孩子需要到三年級才能接觸到。和城市里的孩子相比,鄉村兒童在知識儲備和眼界見識上比較滯后,所以我們的課程就相對地應往后推遲。

 

比如說,我們有一個課程講的是地球和火星探索的知識。城市里的孩子可能四五歲就已經了解了八大行星等等宇宙小知識,上課時我們就會探討行星上的溫度、濕度、引力等等,他們都能理解。但鄉村的孩子可能要到三、四年級才了解到這些,甚至有些孩子都沒聽說過這些行星的名字,也不知道人類生存需要的幾大條件是什么,這就是差距。但有一點城鄉之間沒有差距,那就是孩子的好奇心。我甚至認為,鄉村孩子對這些課程更好奇。

 

我們的支教老師跟孩子們說原始人,講人類文明起源,如果是城市里的孩子,他們可能沒那么興奮,但鄉村兒童不一樣,他們都非常喜歡。我們一周上兩節課,還沒到上課的時候,有些孩子會迫不及待地去辦公室敲門問老師什么時候上課。如果因為某些原因耽誤了一節課,他們就會特別失望,他們比城市孩子更珍惜這個機會。

 

擴大商業規模,公益也跟著做大

 

《中國慈善家》:你自己怎么定義童行書院,是商業公司,還是社會企業?

 

郝景芳:我認為它首先是企業,所有的收入都是依靠商業模式來盈利。我們也不做募捐。除了最初我自己的廣告代言,得到一筆啟動資金以外,其它的基本都靠商業運作。公司成立到現在,我們做了三輪融資,一共融資了2700多萬元,投資人包括紅杉中國這樣的中國最好的VC機構。

 

比如我們5月份剛上線的公益項目,募捐款項也直接進入天使媽媽基金會的賬戶中,不會經過童行書院。對我們來說,就是用非常干凈的方式去運營這個項目。

 

所以,我們公司的基本運營經費都來源于商業銷售,用商業模式去做產品銷售,同時用自己的產品(課程)去做公益。我認為這是一個比較可持續的方式,項目也能夠自行運轉,不會因為募捐少了就影響項目運行。

 

2018年,郝景芳在北京蒲公英學校上課。

 

5月,我們在騰訊公益平臺推出了募捐項目,正式推出之前我們就先做了審計報告。其實,剛宣布這個項目的時候,就有人質疑我們是“非法集資”,我們就馬上把審計報告以及公司的財務狀況都發到網上進行公開。這兩年,除了40多萬元的資金由愛心人士捐贈以外,我們大概花了300多萬元在公益項目上,這些都是公司的商業收入。

 

說實話,上線的項目募捐所得很少,目前大約有二十萬元,都是直接進入天使媽媽慈善基金會的賬戶。要把公益做大,就得首先把企業做大。目前公司每個月的開銷大概在100萬元左右,如果不靠商業的手段去掙錢,企業運轉不了,也很難把公益項目的規模做起來。

 

《中國慈善家》:既然募捐也募不到多少錢,為什么最終還要做線上籌款?

 

郝景芳:我們確實不靠公眾募捐的方式來做項目,做這個線上籌款的目的是希望大家可以獻愛心,可以把受到捐贈學校的數量擴大。說實話,我也希望能夠宣傳這個項目,我們做了五年了,其實知道的人并不多。但如果項目可以長期在互聯網上展示,本身也是一種宣傳,打造更大的影響力。另外,我們也想讓更多人去關注鄉村兒童教育,這些孩子非常需要被看見。

 

《中國慈善家》:童行書院已經做了三輪融資,這當中肯定也要顧及投資方的訴求。他們會不會認為你把錢都投入到自己的情懷中去了?

 

芳:目前,我們的投資人還不要求分紅,更多的是希望公司能夠健康運行。我們的股東也沒有要求我們要賺取多少利潤,具體企業的規劃都是由我來定。當然了,我們不會一次性投入大規模的項目支出,還是以內容服務為主。我們按照一個企業的模式去做,同時把自己的內容產品和服務輻射到公益領域。

 

教育主要是靠人來完成,我們主要把錢都投資在老師和員工身上,然后讓他們去提供好的服務,這是一項比較長久的投資。我希望能夠按照現在的模式繼續做下去,但我也需要擴大商業規模。如果可以把商業收入提高到1億元,甚至2億元,那么我的公益規模就可以擴大至少10倍。

 

《中國慈善家》:但目前市場不太好,加上疫情影響,是不是也有壓力?

 

郝景芳:有壓力,畢竟是商業化運營,需要銷售推廣。但說實話,我也不覺得自己的這公司比其它的教育企業要難,沒準他們可能還更難一些,F在公司是自負盈虧的模式,每個月發工資的時候還是有會有壓力的。這兩年我們有過兩次裁員,100多人減少到現在的50名左右的員工。能夠留下來的員工還是比較理解的,也愿意和公司共克時艱。我挺感動的,整個團隊很有凝聚力。這是我最大的財富。

 

《中國慈善家》:對于管理企業,比較花心思的地方是什么?

 

郝景芳:我一直在思考企業的戰略方向和管理經營的問題。這些事情沒辦法交給別人,我們的合伙人走了好幾個,現在基本就是我自己在做決策。而且因為現在“雙減”政策出臺,對整個教育行業沖擊是比較大的,原來做得好的公司現在也很艱難,我們能夠活下來,還能夠運行,我覺得還是比較有福氣的。我們的模式也比較創新,想找到對標的公司也比較難,所以運營模式都要靠我們自己去探索。

 

疫情之前,童行書院在暑期開展線下夏令營活動,開拓孩子們的思維能力。

 

寫作是一種療愈

 

《中國慈善家》:創業這六年,你的人生也發生了很大的變化,期間有了兩個孩子。在外界看來,兼顧這兩件事情還是容易手忙腳亂的,你自己是什么體會?

 

郝景芳:我的公司創業過程伴隨著孩子的成長,女兒今年8歲了,兒子4歲,他們的成長正好就在創業這個階段。其實培養孩子和創業有很多相似之處,這個探索的過程我有很多感觸。

 

對于培養孩子,如果父母完全代勞什么都安排好了,那么這個孩子肯定沒有獨立性,聽話的孩子變成小機器人,叛逆的孩子可能就直接逃跑了。最好的教育方式可能就是孩子特別小的時候父母做得多一些,等他們慢慢長大以后父母得逐漸后退,讓他們獨立。做企業也一樣,剛開始的時候什么都要我自己做,小到文稿的詞句,大到發展方向,都得親力親為,但是現在我的團隊已經能夠自主運行了。所以說,當父母或者是當企業負責人,都要給孩子或者團隊賦能,讓他們有自我生長的力量。

 

在這個過程中,我的角色也有所突破。原來我純粹只喜歡做內容,喜歡一個人寫作,一個人旅行,不太喜歡跟別人打交道,很享受孤獨,也非常不喜歡事務性的工作。但創業對我改變很大。說實在的,在養育孩子方面我沒那么費心力,還是管理企業更花心思。當媽媽給我帶來的改變,不如創業給我帶來的改變大。

 

《中國慈善家》:所以你雖然住在海淀,但不算是典型的“海淀媽”。

 

郝景芳:我是“海淀媽”,但不是“雞娃的海淀媽”,也不卷。我的孩子相對自由自在,平時我管得很少,只要求他們完成學校的作業,其他的輔導班課外班都不上。因為我自己的媽媽對我也是這樣的,這一點對我影響很大。

 

《中國慈善家》:你對自己的孩子有什么期待嗎?

 

郝景芳:我就希望他們能夠找到自己喜歡的工作,這是最大的期待。我不希望他們以后天天特別喪,待在家里什么也不想干,什么也不喜歡,找不到工作養活自己。我希望他們慢慢都能有自己的追求和興趣,并且為之努力。

 

郝景芳 攝影/本刊記者 張旭

 

《中國慈善家》:你自己是科幻作家,會有意識引導他們看科幻相關的書嗎?

 

郝景芳:我認為小孩子沒辦法引導。家里什么書都有,但我發現,他們在很小的時候就已經知道自己要看什么書了。我會推薦,但他們并不一定聽我的。如果他們不接受,我也不強迫。有一些喜歡的書,他們可以看30遍,很有自己的主張和想法。

 

小朋友喜歡一些意想不到的、很夸張、很好笑的描述,比如“有人跑著跑著把胳膊跑丟了”這樣的小創意。我自己也寫童書,我會把寫好的段落念給女兒聽,看她的反應。所以我很注意去研究孩子的趣味點,我會特別注意小朋友喜歡的語言細節。

 

《中國慈善家》:外界看來,你做什么都挺成功的,大家還給你貼了“斜杠青年”的標簽。你怎么評價自己?

 

郝景芳:我現在的狀態比較踏實,也相對放松,也能夠用比較平和的心態去看待問題。目前是什么狀態就展現什么狀態,內外一致。不是很在意外界的一些標簽。我覺得自己一直挺幸運的。

 

《中國慈善家》:現在那么忙,還能堅持寫作嗎?

 

郝景芳:我陸陸續續一直在寫作。首先是公眾號文章,每天都會寫一些。我最近剛寫了一本童書,大約有幾萬字,爭取在今年內可以完成一套四本的童書。長篇的創作,就需要一些時間集中精力去寫。去年,我花了兩個月完成了一篇22萬字的小說。接下來,準備寫一本新的長篇小說,大綱已經寫好了,大概要花2至3個月的時間去完成。一般情況下,我寫長篇會躲進山里去,之前去過新疆、內蒙等一些地方,待上幾個星期專心寫作。不過,現在其實也很難完全閉關,日常還是需要處理公司的事情。

 

《中國慈善家》:寫作的過程中,你會焦慮嗎?需要逼著自己寫嗎?

 

郝景芳:以前上大學的時候,寫作確實是一件很費勁很焦慮的事情。長時間沒有產出,心中會有愧疚,就逼著自己去寫。但我發現,如果心里還沒有一個很好的思路,硬寫出來的效果并不好。后來就不會再逼自己一定要寫,這樣反而會比較輕松。

 

現在,寫作對我來說反而是一個治愈和放松的過程。如果哪天沒有很多雜事,可以專心地去寫作,對我來講就是一件特別幸福的事情。和管理企業相比,和下個月有沒有錢發工資這件事情相比,寫作這件事一點也不會讓人焦慮。

 

2016年,郝景芳的作品《北京折疊》獲得第74屆世界科幻雨果獎。

 

《中國慈善家》:多數作家都會有一種野心,希望通過自己的作品來反映甚至批判社會的現實?你有沒有這方面的抱負?

 

郝景芳:雖然我的小說是科幻題材,但反映的一直是現實中的內容。我會把現實中收集到的一些故事、細節放到一個宇宙中,碎片化去呈現。比如這一次疫情中的一些事情就很值得記錄,但我不會直接寫這些事情,可能還是會把自己的觀察寫下來,把一些現象呈現出來放在我構建的宇宙中。

 

我最初的寫作受加繆的《鼠疫》影響比較大,印象最深的是小說開篇的第一句話:以一個虛構的空間來寫現實。應該說,我寫科幻小說其實受到純文學的影響更大一些。我也不是一個喜歡寫愛情小說的作家,在這當中找不到樂趣。反而是寫現實題材的內容,比如讀者知道得比較多的《北京折疊》,這樣的現實題材寫作會讓我非常享受,很過癮。寫作的時候,我會特別關注氛圍感,我希望小說從始至終能讓人感覺到切身的氛圍感,例如憂郁的氛圍,有接地氣的現實感和粗糲感。

 

不過,我也能夠感受到現階段寫作的局限性——還不能夠寫非常復雜的人與情節,內容方面的厚度也還不夠。其實,寫作是個沒有捷徑的事情,只能慢慢積累,磨年頭。

 

《中國慈善家》:大家都很關心,《北京折疊》什么時候拍成電影?

 

郝景芳:現在《北京折疊》的小說版權已經賣給電影公司。其實,電影的前期制作已經有一些投入了,原本是打算今年要上映的,但因為疫情耽擱了,之后會看情況再恢復拍攝。這樣的科幻電影在中國還比較少,之前《流浪地球》上映后票房很好,希望第二部也可以有高票房。要知道,如果票房成績不好,市場就會對科幻電影失去信心,以后一些好的科幻題材就不好拍了,畢竟這類型的電影投入成本很大。

 

圖片來源:受訪者供圖(標注除外)

圖片編輯:張旭

值班編輯:萬小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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